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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潯陽守住了+荒誕現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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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譽韜平安歸來了。

新一天的黎明降臨在地平線。

潯陽守住了。

在被齊譽韜抱滿懷時, 許願無法形容自己有多高興多激動,仿佛十幾年的振奮都集中在此時。

昨夜一整夜她都高度緊張,心臟一直都仿佛高高懸著的。而現在她終於可以將心落回肚子裏, 潯陽沒事了。

筠水城和繁昌縣的悲劇,不會再重演。時隔多年, 一切仿若還在昨日,又仿若隔世。他們成功了。

齊譽韜抱了許願好一會兒才松開她, 他一松開許願, 小姑娘就開心的原地蹦起來, 邊蹦邊拍手呼道:“太棒了齊譽韜,潯陽得救了!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阻止那幫變態禍害潯陽的, 我們真的做到了!”

齊譽韜心裏激流湧動,很想把興高采烈的小王妃再摟進懷裏, 可小王妃疲憊的容貌讓他完全忽視不了。

許願裙子上那麽多血, 發間雪白的曇花也被染作紅白交加, 雖然她身上沒傷痕, 這血一看就是敵人的,但齊譽韜怎能不驚心不疼惜。許願發絲也亂亂的, 盡管容光煥發, 一雙眼睛卻布滿血絲。

更令齊譽韜揪心的是,她歡呼拍手時, 他清楚的看到許願十指間的累累血痕。她還不停拍手, 都不怕疼嗎?

齊譽韜拉過許願的手腕, 阻止她再蹦蹦跳跳。他把許願的兩只手小心拉到跟前,輕輕掰開她的手掌。她纖細如白筍的手指間,全是被銀線割出來的傷痕,凝固深深淺淺的血跡。

齊譽韜看得眉頭緊緊驟起, 臉色沈如冬日的湖底。他不難想象,昨晚上她經歷過多麽激烈的拼殺,敵人刀劍砍在她銀線上的沖擊力,害她被銀線割得十指間傷痕累累。

看見齊譽韜的表情,許願輕笑著說:“沒事的啦,命凝十線就是會這樣啊,我從小到大練習命凝十線都被割多少次了,這點傷我都不當回事!”

齊譽韜當然知道,但許願越是對此雲淡風輕,他就越是見不得。他又把許願拉近些,擡起一手撫摸在她的額頭上,摸到手掌下一片燒燙。

“不就是發燒嗎?沒事沒事,我精神著呢!”許願又連忙說,還頤指氣使的揚起下巴哼一聲。

齊譽韜無奈而心疼的嘆口氣,二話不說就把許願抱起來,大步邁向王府。

王府門前的齊家軍們見狀,連忙為齊譽韜讓開一條道路。許願掛在齊譽韜懷裏想要亂動,也被齊譽韜緊緊箍著。他帶著薄斥的口吻道:“回房休息睡覺,其他事有我。”

許願抗議了一會兒,沒什麽用。她只好不服氣的靠在齊譽韜懷裏,心口卻是溫暖甜蜜的。

她被齊譽韜抱回房間,被他輕輕放在火鍋床上。他先去取來藥箱,親自給許願的雙手上藥。

他是沙場猛將,處理傷口這種事對他而言最是熟練到位。齊譽韜先用藥水小心擦拭許願十指間的每一處傷口,然後敷上用草藥提煉的凝膠。

待處理完許願的傷口,齊譽韜又親力親為的把許願的頭發散下來,幫她把頭發整理好。他又幫許願脫下染血的裙子,給她換了一套幹凈的寢衣。

往日裏他做這些都是默不作聲、體貼細膩的,而這次他邊妥帖對待許願,邊還說上幾句話。

“稍後我將藥端來,你先喝藥。”

“我用熏香去掉房中血腥味,你先休息,醒了再沐浴。”

“我抓獲一批教徒,稍後去審他們,你不用擔心,好好養病。”

他每一句都說得平靜而認真,穩然持重之態,和許願初見他時所感受到的別無二致。但她覺得如今話多起來的齊譽韜,更加開朗溫柔了。

齊譽韜終於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了!許願開心不已,一雙眼恨不得黏在齊譽韜身上移不開。

她興奮道:“齊譽韜,你聲音好好聽啊!”

齊譽韜皺眉,展開被子把許願塞進去,幫她將頭發均勻的鋪在枕頭上,一邊道:“等我端藥來。”

等許願喝下藥後,齊譽韜又在床邊坐著陪她一會兒。她拉著齊譽韜的手,緊繃一整夜的精神在完全放松後帶給她洶湧的疲憊。睡意滾滾而來,不一會兒許願就眼皮耷拉著合上,睡著了。

齊譽韜又安靜坐了會兒,直到許願熟睡,他才小心翼翼把手從她手中拿出來,又小心把她的手塞進被子裏,然後他起身悄然離去。

昨夜一整夜的廝殺,他率領齊家軍將士們英勇作戰,調兵遣將運籌帷幄,這其中與時間賽跑的緊迫和與暗處敵人的博弈,無不兇險。

他雖保住潯陽,但陰陽聖宗之事還遠遠沒有終結。

那些刺有“日月同輝”印記的教徒,他們所效忠的那位神秘教主究竟是西蜀國哪位掌權者。

他們弄出這種屠城儀式的目的是什麽。

更重要的是,今日之事必導致西蜀國與大堯關系惡化。潯陽作為兩國邊陲重地,接下來必須要加強城防嚴陣以待。

齊譽韜於府中稍作整頓,將新的命令下發給手下將士們。隨後,他去到潯陽關押細作、叛徒之流的地牢。

昨晚他率軍絞殺的教徒不計其數,他亦留了十幾個活口,此刻這些活口都被關押在這座厚實的地牢裏。

這座地牢,是齊譽韜親自督建的,進了這裏的蒼蠅都飛不出去,更莫提關進來的人。

被抓獲的教徒們早在昨晚就被齊譽韜命人第一時間敲碎牙齒,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咬舌自盡或是在牙齒裏藏自殺的毒.藥。

齊譽韜到的時候,他手下的將士們已在審訊這些教徒了。

齊譽韜踏進汙濁血腥的牢底,玄色染著血的靴子踏過一地褐紅色的苔痕,他面不改色。冰冷肅殺的氣壓隨著他走進來,彌漫於整座地牢,如泰山壓頂般沈重壓在那些教徒的身上。

已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教徒們,紛紛畏懼的擡起脖子,顫抖的看向齊譽韜。

齊譽韜黑色的眸中,閃過蒼藍色的冷光,他開口,帶著微漠仇恨的字句撩起一地冷意:“繼續用刑。”

***

許願醒來的時候,整個人懵懵的。

大概是睡得太深,她居然做了很冗長的一個夢,等她睜開眼睛時,根本沒反應過來今夕何夕,她撐著雙惺忪的眼看向窗外,過了半晌才找回意識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看窗外日頭西斜的樣子,不好,自己居然一覺睡到臨近黃昏啦!

許願一個鯉魚打挺,坐起身來,一坐直又發現腦袋特別沈重。她怔了怔,擡手摸摸自己的額頭試試溫度,感覺好像熱度退去一點。

許願穿衣下床,蹦蹦跳跳走了幾步,有點頭重腳輕。

先前齊譽韜離開的時候,囑咐許願醒來後去沐浴洗掉血腥味,還讓她好好養病,不用為他那邊的事情操心。不過許願怎能不掛心齊譽韜那邊?她才不聽齊譽韜的話!

她選擇去衣櫃處換上幹凈的衣服,出門去潯陽地牢找齊譽韜。等晚點回來了再沐浴,不然現在沐浴完了去地牢又要沾一身味道。

三刻鐘的時間後,許願到達地牢的入口。牢門口的齊家軍將士見許願來了,連忙拱手施禮,為她帶路。

她跟著將士沿著窄而長的石樓梯走到地下,撲面而來的腐臭與血腥味讓許願不舒服的悶哼一聲。地下都是被血跡染成褐色的苔蘚,兩側墻壁上有火把照明。

很快許願就看到齊譽韜,而齊譽韜在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時,也第一時間朝許願望來。他見許願來此,訝異之餘又有些心疼。

齊譽韜從最深處那間刑房門口走出來,反手掩上門,他略有責備:“為何不在府中養病?”

“我就不,你讓我在家待著我就在家待著嗎?哼,做夢。”許願回答得振振有詞,一邊朝齊譽韜身後的刑房張望。

雖然齊譽韜特意關上刑房的門,但裏面傳出的痛苦呻.吟和嘶啞的哀嚎,並不能被一扇門隔絕。門下盡是血跡,大約是從刑房裏流出來的,看起來已經流出過好幾輪血,血跡的顏色呈現出詭異而妖艷的層次。

許願問道:“你在審問那幫變態?他們招了嗎?”

“暫未,都是硬骨頭。”齊譽韜攬過許願,順手探了她額頭的溫度,燒得沒那麽厲害了。他說:“他們支撐不了太久,我有得是手段。”

許願相信齊譽韜。他坐鎮潯陽多年,又是久經沙場的,必定審問過許多細作探子。包括從前他提前得知繁昌縣即將遭難,也是從俘虜的陰陽聖宗教徒的口中。

許願只是心疼齊譽韜要在這種惡劣環境裏,一直對著恨之入骨的陰陽聖宗教徒。

就在這時,刑房內的哀嚎聲漸漸熄滅,安靜半晌後似乎傳來低低的說話聲。

接著,刑房的門被打開,負責行刑的將士走出來,來到齊譽韜面前拱手道:“王爺,招了。”

這將士又向許願供一拱手,說道:“陰陽聖宗的教主就是西蜀國皇帝,這些身上有日月同輝刺青的教徒,是皇帝的心腹。西蜀國皇帝癡迷於信仰,橫征暴斂,從二十年前就恐慌於歲月流逝,想要永葆青春……”

許願聽著這話不對路,她急急道:“那破皇帝搞出屠城的儀式到底是要幹嘛?快說!”

將士表情晦澀看一眼許願,憤憤道:“他們說,他們的陛下堅信,以五城生靈為祭,按五星軌跡列陣,待儀式完成,就能獲得……長生不死稱霸天下的力量。”

這一刻,許願臉上所有的表情凝住了。她在片刻的怔楞後,仿若化為一尊凝固的陶俑。各種紛亂的情緒開始在她心底翻滾,就像是一壺水快速升溫,漸漸煮沸。震驚、憤怒、淒厲、仇恨、荒唐……種種情緒如看不見的手在拉扯許願的五臟六腑,仿佛要掰碎她的心,把她戳得千瘡百孔。

她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,臉上擠出一個近乎荒誕的譏笑:“就這樣?就為了這個?”

她驀地掙脫齊譽韜,撲也似的沖進刑房,沖著刑房裏所有教徒大吼:“你們殺了那麽多人就是為了幫你們皇帝長生不死稱霸天下?就是這荒謬的玩意兒?一群瘋子都騙誰呢!給我說實話,否則信不信我讓你們死都別想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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